【38】心 計
心 計
那天,學校很早放課。
“你們這樣多久了?”
關上門,哥哥忽然這麼問著。
佐助全身緊繃了一下,忽然間失去了所有勇氣,無法正視面前一下子變得嚴厲的兄長。他拼命思索著剛剛離去的鳴人方才的表情是不是出了什麽紕漏:或許是那恍惚的臉色洩露了什麽?那傢伙一向不擅長掩飾的。也可能是,制服襯衫那少了顆紐扣的領子……還有那鮮豔欲滴的嘴唇,如雨後的花瓣一般,歷歷在目的誘惑……令他即刻又分神。
“你們有用安全措施嗎?”
佐助像受到什麽驚嚇一樣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哥……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我……”
驚慌失措地正要辯解,哥哥的表情卻忽然柔和起來,仿佛對他很是理解。
“好奇也要有個限度,不要太過分了。鳴人君身邊沒有家長,你更要照顧他,是不是?”
仿佛得到了大赦一般,被原諒的心情吞沒了他的恐懼,佐助感激地點點頭。
“這是鳴人君落下的吧,粗心的孩子。”哥哥拿起沙發角落的小小物件,一臉的擔憂。“說不定是很重要的東西,我拿去給他吧。”
門再度被打開,關上。
佐助轉身急忙清理房間內殘留的痕跡。雖然已經不太明顯,但是……
——咦,哥哥他,知道鳴人的住址嗎。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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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9-28 | 人間幻象 | Comment : 0 | トラックバック : 0 |
【38】形 骸
它究竟是不是38呢……嗯。
形 骸
偶爾地,在他們落腳的客棧、賭場或是妓館,佐助會獨自爬到屋頂上,看下頭街巷裡來往穿梭的人群;如果這天鳴人恰好小贏一把,那麼晚些時候他們會過得更舒服些。酒,在這城市都算得上不錯的飯菜,有時也有女人——當然這並不重要,更多的時候,他想要的只是個乾乾淨淨、沒有生人的房間來過夜。
而“生人”包括鳴人以外的所有人。
那年早春的時候,兄長托了族外的友人將他們兩人急急打點好,連夜送出了村子,也沒說要他們去哪裡,投靠什麽人,擺明了要他們自生自滅。除此之外,佐助對護送他們的那位友人倒是記得十分清楚,因為那人身形魁梧相貌凶惡,開口卻滿是謙恭敬語,對他們兩個小孩也是關愛有加,分別時更反復叮囑行路時的要緊事情;佐助對兄長平時結交什麽人並不清楚,但是這人與族裡頭那些蠻橫傲慢的長輩們如此不同,更令他覺得,真真是位奇妙的人士。
而後不多久,他從歇腳處的茶客交談中得知,兄長已經病重亡故的消息。傳言說他家裡亂翻了天,又有人說,宗家長子是被野心家的族人在長期服用的藥裡下了毒,本來治得好的病也沒藥可醫了。佐助記得那個藥的味道,一端出來就溢滿整個屋子,那種濃厚的、說不上是什麽藥草混合的苦味。他一度懷疑哥哥的味覺已經被每日不斷的湯藥給麻痹,面對那種不用喝就能感覺到極度苦澀的東西,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只是他實在不記得,哥哥健康的模樣了。如果曾經有過,那也一定是還在他有記憶之前。問鳴人也是說沒有印象——也難怪,這傢伙比他小腦子又沒他好,會記得才怪。
麻煩的是那之後,他開始反復夢到些不快的事。倒不是死去的哥哥,而是滿身血跡的鳴人。這真是一千倍一萬倍的不愉快,因為這不是幻覺,而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事;那不是鳴人受了傷,而是哥哥的血。那天哥哥咳血時的慘烈情狀,還有被嚇得一臉驚愕、不知所措的鳴人,哥哥蒼白的手指之間奔湧而下的濁紅色像條苦痛的河流過細瘦的手腕、雪白的被褥,一直要把旁邊的鳴人也浸染了似的。
那時候他不知道長子的地位是這麼重要。孱弱淡然的哥哥,好像不太願意對他說很多事情。生死,財權,善惡,愛恨……外面的世界教會他東西,卻又好像珍貴不過之前的十二年裡哥哥對他說過的三言兩語。
……對啦,哥哥不是要他好好照顧鳴人嗎?那現在又算怎麼回事啊?他聽見屋瓦下頭喧吵的笑鬧,骰子在竹筒裡翻滾撞擊的清脆聲響,娼妓們輕快撥動琴弦的聲音,鳴人那還未完全脫離少年氣味的拔高聲線夾雜其中,令他五味陳雜。摸爬滾打了幾年,他們終於也不必再苦於生計,流年還算順利的時候,甚至也能說是來去自如——用最簡單、最通用、用鳴人的話說,是這世間最牢靠的那些辦法。江戶是個奇怪的地方,五光十色、妝點紛繁的人群曾令來自遠方莊重古樸之家的他們瞠目結舌,但是如今,他們已被這裡煙花酒暖的氣氛深深侵染,這個奇妙之城的氣味和語調,已經變成他們自身的一部份。他實在不知道哥哥是否料想過這些——雖然那時他們不一定懂,但哥哥怎麼就是不願意多說一句話呢?期待或責備,衡量來去竟是一樣也不多,一樣也不少。
胡思亂想之中,屋裡的賭局已經結束,鳴人端著多要的酒菜上來找他。那粗魯踩過屋瓦的聲音令下頭的人駡了幾聲,但是照例未能阻止鳴人無意識的破壞行動。江戶的月亮一點也不涼爽,反而有一陣一陣日光的殘熱,席捲著脂粉酒色的濁香席捲而來,令人燥熱不已。鳴人也不管他裝睡,先把這晚的光輝賭蹟炫耀一番,然後告訴他明天要去碼頭接的生意內容。他對那些味道不一、效用詭譎、卻令江戶上上下下的妓館娼院都趨之若鶩的『藥品』早已不陌生,卻始終地不太中意,除了送來新品時候嘗過一點之外,就不會去沾染了。只是館子裡的姑娘見哄他不成,便紛紛地轉去騙鳴人來用,每每令他頭疼不已。諸多緣故,每次接這票生意,即使來錢最快,他總還是有些不高興。
——和他大不一樣的鳴人,和哥哥也大不一樣的鳴人,從有記憶起便和自己在一起、一旦分開就好像缺了一隻手、少了一邊眼睛的鳴人,卻不是他的同族。家裡人偶然的流言蜚語之間說起鳴人的事,他也問不清楚,只知道是以前村子裡重要人物的遺孤,種種原因,寄養在他們家內,一放就是十多年,大概也是不會再有人來領走了罷。自然的,族裡人看鳴人的目光會有些異樣,帶著一些明眼看得出的刺骨和排斥,只是在哥哥無形的維護之下,才沒有更壞的發展。所以哥哥在自己終末之前,是把鳴人和他一起送出來的;他們像兩隻無依的小貓在大雨滂沱之中艱難求生,失去了所有庇護,一樣回不去曾經的家。
你是在想哥哥嘛……鳴人好像有點醉了,躺在他旁邊斷斷續續地說著話。鳴人沒有說想家,好像那個家對他來說根本不存在似的;仿佛對他來說,值得懷念的就只有那個家裡的一個人。這也難怪,佐助想著,帶著那個族群血緣出生在那裡的自己,怎麼可能瞭解被遺棄的鳴人的心情。但是他感覺到有比血緣更重要、更深刻、更不可分割的東西,聯繫著他們兩人。從離開家、離開沉默卻溫柔的哥哥的那一刻起,這感覺就愈發地強烈。然而這種事情太過奇怪了,他連偶爾不自主地想到都覺得有些臉紅,誰會相信呢?況且他也不要鳴人知道,誰曉得那傢伙會怎麼大聲嘲笑他。
想到這裡,他轉頭看看一旁忽然靜默下來的鳴人,果然是睡著了。其實他們年紀也尚小,只不過離家太早,行事談吐早已經和江戶的大人們一般無二。但是無論誰第一眼看到他們,尤其是鳴人,都不會把他當做成人,只不過因為他們行事老練手腕強悍,才沒什麽人敢欺負他。但是現在鳴人不說不鬧不出聲,看起來就比平常小了好幾歲,竟讓佐助也生出一分難得的憫愛之情。
他歎口氣,考慮著今晚是就在這裡曬曬月亮,還是把睡死的醉鬼抬回房間去。
過不了多久,等到江戶那華美如同杯中酒液的太陽冉冉升起,他們就會和這慾望之城裡的其他人們一樣,忘卻昨夜癡狂之事,再去尋求更加光鮮美麗的世界。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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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9-08 | 人間幻象 | Comment : 0 | トラックバック : 0 |
【38】閃 光
後來又過去幾年,等到佐助乖戾偏执的個性終於有所好轉,家裡的精力開始分出一些到他這個早年反骨的長子身上來;他和家裡的關係有了緩和,卻也無所謂搬回那個他所不喜歡的宅子,只是偶爾地、平和地聯絡,沒什麼特別。
新年,禮節性地回家,私下閑聊之間向長高了很多的弟弟問起鳴人的事情。佐助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很是微妙,比起惋惜更像是連提起都不願意,眉梢嘴角之間竟又滲出當年那股反叛仇世的氣味;最後口氣不善地扔出一句:還能怎樣,他什麽人都不缺,八成活得不乾不淨。
對鳴人懷抱著隱秘的美好心情的鼬心裡吃驚,不好表現出什麽,卻停不住地亂想。
不濃不淡的幾年又過去,他真的在鬧市街頭再看到漩渦鳴人。
長大了很多,卻不似佐助那樣的脫胎換骨,青蔥時代那煦暖飽漲的氣質,仍咄咄逼人地鼓動著他的心。洶湧人潮之中,金髮男孩坐在防護欄上,由一圈年紀相仿、裝扮不太親善的男孩子包圍著,神情輕鬆自然;有人遞過半隻煙,漩渦接過來抽一口,又還回去。
那微微眯起眼睛的遊離神態,令他心跳加快。
他看到漩渦身姿利落地跨上重型機車的後座。駕駛的年輕男孩子,裹在漆黑皮裝裡的蒼白肌膚,俊俏眉目,細看之下,竟與佐助有幾分相似。
而後男孩們馳風而去。
後來想起來,自己或許只是在某個瞬間,迷上漩渦鳴人那純真熱烈的姿態罷了;像潮濕幽暗的森林裡盛開一朵明麗燦爛的花,任誰都會不帶私心地,去愛。
於是那絕塵的風景在他心裡變成永遠。他轉身去做他不情不願的孝子長兄,水泥叢林之間貪婪呼吸,再也沒有遇見過像漩渦鳴人那樣的人。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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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8-21 | 人間幻象 | Comment : 0 | トラックバック : 0 |
【38】流 言
看標題就知道了。
流 言
近來,隊上有個傳聞。
“過去點。”寬敞的飯堂四處都是座位,何苦偏偏要來擠我這一條細板凳?捧著杯麵的鳴人有些耐不住四周刺人的目光,磨磨蹭蹭地挪動屁股,給大帥哥讓出一個位置。
“你聽說了沒?”今天的佐助像平常一樣引人注目,卻有點怪怪的,比如這像女生討論八卦般的語氣(好噁心啊!——鳴人這麼想著)……而且還用那種近乎熱切的怪異目光盯著他,好像非要從他身上掘出點什麽來;老天作證,中忍薪水扣掉房租起居衣食煙酒(咳咳),真是一文錢都剩不下來。
“什麽啊?”佯裝淡然,呼嚕呼嚕吸著麵條。
“我哥他……”
噗——
慘了。
本來每天在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緊緊貼上來的佐助旁邊抵禦那些眼光就已經夠累的了,現在他仿佛感覺到全世界都在向他投射灼灼的目光。
特別是死死盯著他的清潔員大嬸。
到了晚上,他躲在被子裡,回憶佐助那瞬間呆掉的臉,祈禱著對方什麽也沒有發現。
他也知道這樣毫無意義,但他不曉得應該生氣還是心虛——啊哈,對啦,這不就是人家說的惱羞成怒嗎?
——可惡可惡可惡!那個混蛋!他一口咬住被子邊沿,洩憤似的啃著。
恍惚熬過一個星期,隊上的傳言又變了樣。他懶得管,只是佐助靠過來的時候,比起從前越發地令他感到不自在。
“就說嘛,我老哥那種人,”佐助動作利落地夾起自己那塊叉燒放到他碗裡:“怎麼可能……你說是吧?”
“唔唔嗯。”他佯裝專心地嚼啊嚼。
“不過最近他那種往身上掛一堆叮叮噹噹的女人玩意的習性好像終於改掉了……看上去清爽多了,爸爸也這麼說。”
“咳咳!!”
“喂,你吃慢一點啊……”
在佐助轉身給他找水的瞬間,他終於再也耐不住心虛地,撫摸了一下裹在高領和長袖底下的脖子和手腕。
流 言 //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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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8-10 | 人間幻象 | Comment : 0 | トラックバック : 0 |
【鼬佐鳴】長 生
“偉大的魔法師,裡弗山脈的榮耀,女神力量的最忠誠的守護者……”他哽咽著,想止住眼淚,但是它們像重開閘門的洪水從心底奔湧出來:“……魔法師公會最高決議所,代表火焰元老院全體成員,現正式除去鼬•UCHIHA的叛徒罪名,并追封其為公會最高榮耀法師……於英雄公墓為其立下永恆墓碑,其家族成員將受到公會長久保護,永不驅逐……此決議即日生效…………願女神的祝福永遠伴隨你們。”
鳴人對羊皮紙上的內容似懂非懂,卻對佐助的眼淚產生了極大的興趣——要知道這傢伙可是在得知哥哥的死時都是一副冰冷的面孔,令身為半獸的鳴人都覺得他是鐵石心腸,冷酷至極。但另一方面他又有些無措,不知該怎麼對待看起來忽然有些脆弱的佐助;最後他只好扭捏地抬起手腕,用衣袖(儘管鼬和佐助都一再提醒過他不要濫用衣服的這個部份)蹭去佐助面頰上一部份的淚珠,然後指著紙上他依然不太熟悉的文字問道:“這是不是說,他們原諒鼬了?”
“不存在什麽原諒。”佐助的聲音沙啞,但是語氣堅定,帶著強烈的情感:“鼬沒有做錯過任何事……從來沒有。”
然後他忽然把正在認真費力地端詳著紙張的鳴人擁進懷裡。這個擁抱就像融進海底的岩漿,平和,溫暖,卻又帶著衝動:“鳴人,鼬的筆記上說,你的家鄉在東方?”
鳴人愣了一下,像是在努力思索什麽:“……我出生的地方有黃金的河道,鮮紅的樹葉,人們用湖底的石頭裝飾家院。”
“走吧。”佐助站起身,最後看了一眼那張法師公會的正式傳信,然後用指尖畫了個圈,不一會兒藍色的火焰就把它化為灰燼。
“我送你回家。”
“你不留下來?這兒不是你的家嗎?”
“我的家已經不在這裡了。”
看著一臉困惑的小生物,佐助柔情地微笑了一下,然後他牽起鳴人的手,就如同當年他的哥哥所做的那樣。他感覺到了……他們的手心之間,鏈接著所有魔法書裡都從未記載的、強大的力量,比巍峨的高山還要堅實,比廣闊的海水更加深厚,再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摧毀。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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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8-01 | 人間幻象 | Comment : 0 | トラックバック : 0 |
【鬼鼬】刺 青
刺 青
回到旅館以後,他對鬼鮫招招手示意他靠近一些,然後半側過身去撩起頸後的頭髮給他看。
對方小心翼翼地拉起他滑落的衣襟掩住那的棱角優美的肩頭:很好看。
這評價洋溢著讚美。但也僅僅就是讚美,沒有更多露骨的內涵;他忽然心情大變,扯過衣擺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剛才那個刺青師,細膩的手掌撫過皮膚的熱度,血和汗水濕潤黏膩的觸感,多麼的心曠神怡——然而此刻,熟悉的失落和困惑令他完全清醒了。
——真美。我不收你錢了。
他記得那個男人著迷地來回撫摩著那個圖案周圍汗濕的皮膚,喃喃地提醒著他注意休息,避免感染。
如果有哪個人,在某個時刻,從他卸下防備的領口貿然地望進去,看得到那個形態詭媚的、炫耀似的刺青,會不會有侵襲的熱流從腳底湧上,蒙蔽眼睛,震聾耳朵,把指尖的觸感也全部剝奪,那樣舒服到無法動彈,可以忘記關於自己的一切。
到那時,他可以再也不需要這樣庸俗的消遣,一遍一遍地去掠奪、去征服、去俘虜那個早已對他唯命是從、百依百順的男人。
刺青 // .FIN.
到了第二天,宇智波鼬再一次感覺這樣的事情實在是過於污穢,於是自己把那個刺青燒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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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7-20 | 人間幻象 | Comment : 0 | トラックバック : 0 |
我就不想寫下去了你能怎麼著
鈴鐺又響。一個男孩子跑進來,十四五歲,模樣還不錯,不太乖巧的灰藍色眼睛和不知是不是漂染的金毛;對裡頭鬧成一團的人群熟視無睹,一個人跑到吧台邊上坐著。鼬的眼神就悠悠地飄過去,不太緊但是也沒打算放過的樣子。老大一臉無奈地捅了捅他:唉,你這毛病能不能改改。鼬沒作答,又點了隻煙夾在手指間就站起身,提著步子不緊不慢地晃了過去。
老大歎口氣搖了搖頭。鼬這樣的人,總是讓人覺得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然而一旦有什麽的話,又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他記得十幾年前,第一次看到鼬帶鳴人來這間酒吧時心裡的錯愕感。當時他也搞不懂這種奇怪的感覺是爲什麽,後來才想明白,那是因為鼬那個冷淡的傢伙,既沒有往這裡帶過女人,也沒有把自己弟弟帶來過,卻願意把一個毫無關係的小鬼帶來;再後來他不好的預感成真,就有點後悔當初那麼痛快把後面的小休息室借給鼬。他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鼬的行為,甚至不知道犯罪這個詞是不是能套用到這個人身上;其實從鼬剛開始混跡於他們這群前科加在一起可以出好幾本書的人中間開始,他就感覺到了那種神秘的、扭轉性的力量,在那種力量面前,倫常對錯、正邪黑白,都太過軟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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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7-04 | 人間幻象 | Comment : 0 | トラックバック : 0 |
面 目 Ⅱ
*幻想超短篇《面 目》續
*不過這篇一點也不幻想啦。這可是沉悶的實錄系啊!
面 目 Ⅱ
BGM: 椎名林檎 / 莖
陰雨。從被逮捕開始便一直保持緘默的宇智波,終於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他的律師,而後很快又興趣缺缺地轉開視線。事情發生的時候,也有這樣綿綿不絕的雨籠罩著天地。那天他沒有回自己的家。因為一點家裡的事,他去了兄長的公寓;敲了門卻無人應答,於是用備用鑰匙開了門進去等待哥哥回來。精神疲憊地在沙發上乾坐了一會兒,他決定再打一通電話。到那天為止,鳴人在他生活中消失的時間已經長達三個月。他從來沒有嘗過這樣的孤獨。實際上,從相識開始,他就沒有和鳴人分開過這麼長時間。雖然他感覺到了某些不一樣的東西,但尚未找到根結所在;他不知道是否自己做錯了什麽,只是更傾向於把問題歸結到對方身上。他不知道這樣一如既往乏味平淡的生活,一如既往瀕臨崩潰的相處方式,一如既往的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一如既往不好看卻沒有換掉的對杯,一如既往接近戰鬥的翻雲覆雨,一如既往的一切,到底帶給鳴人什麼樣天大的不滿,以至要用一聲不響的消失來懲戒他的地步;同時他又有些幸災樂禍地想,受苦的不會只有自己一個,畢竟他們如此習慣於彼此的存在,除非……
唔。他拒絕往下想。
那可是鳴人啊——不是嗎。純真的,熱情的,晚熟的,過去,未來,都應該只喜歡他的鳴人。
您所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
又是這樣。他有些煩躁,不習慣這種被拒絕的感覺。哥哥也還沒有回來。打開電視亂轉一通,決定攝入一點食物來填補那種虛空無物的感覺。冰箱裡的內容在某種程度上詭異得令人反胃。沒有他喜歡的東西。唯一吊起興趣的是擠在一堆純淨水和甜品的間隙中,那些超市最喜歡在特賣日貼上大紅色的減價標籤,包裝五花八門味道卻又千篇一律的速食麵。對清潔禁慾的哥哥抱著美好幻想的他,一時之間難以想像兄長和“這東西”組合在一起的樣子;儘管它是如此美味,常常令人輕易淪陷。實際上,從某個久遠的時間點開始,他就對這些東西熟悉到恨不得失憶:那充滿誘惑的氣味和濃烈到沖洗不淨的口感,每一樣都令他胃酸倒灌。更糟的是,自家櫥櫃里那些存貨,由於一下子失去了購入-消滅-再購入這個連鎖流程的中間一環,導致它們都一個一個地在保質期面前陷入某種岌岌可危的境地,一想到這裡——他覺得那種痛楚從大腦一直蔓延到了胃腸底下。
鳴人在某個不愉快的早晨忽然消失。爭吵過後他們之間通常只有三個選項:鬥毆,冷戰,性。有時是三選一,有時是三合一。那天他被劇烈的、不合時宜的陽光吵醒,床的另一半像古早的黑色玩笑一樣空空如也。他有些懊惱地想昨晚應該把那個倔強又吵鬧的傢伙幹狠一點,榨乾跟自己玩這種落跑把戲的力氣。但是他很快放下了那種煩惱,因為這樣的戲碼已經上演過無數、無數次——鳴人一定會回來。然後他們又是天敵般的一對,無人可以拆散。
日日月月過去,鳴人卻沒有像他所預想的那樣,帶著不甘的神情,站在玄關對他撇撇嘴說,別人的床我睡不慣。
那個號碼他再也沒有撥通過。想從別人那裡獲得一點鳴人的訊息,才發現自己從未掌握對方任何一位友人的聯絡途徑。
簡直像是全世界都在開他玩笑一樣,工作場所說該員工已離職、舊公寓說房屋已易主、就連連鎖餐廳會員網站也說用戶已過期,請更換關鍵字。
他簡直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嘲弄。
等待未果而離開哥哥的寓所五分鐘後,他想起遺落在沙發上的手機,於是從車庫折回公寓。
一開門,電話答錄機剛好嘟嘟作響。
裡頭傳出他朝思暮想卻又尋覓不著的那個聲音:
『……鼬哥哥,你還沒到家嗎?那個……我決定和佐助說清楚……』
『……應該就在這兩天……讓我來跟他說,好嗎?』
『……哈哈,不過你知道那傢伙的,要是我被揍了你可要補償我喲。』
『……我今晚會早點回去的,晚餐就拜託你嘍。』
『…… 。……』
一瞬之間,窗外的雨聲變成了宇宙裡唯一的聲響。
最後一句話,就淹沒在這樣鋪天蓋地的嘈雜之中了。
背後的門被打開。他一回頭,就看到最敬仰的、溫柔的哥哥,在推門進來看到他時,那有些詫異的神情。
好像一下子找到了各種片段的連接點那樣,他體會到了傳說中那種靈光一閃的感覺。而後就是無邊的、深沉的黑暗,壓緊他的呼吸。
從不遮掩什麽的哥哥,在面對他時,仿佛無意識一般地,把手中一摞信函翻了過去。
他的心底升起一股熟悉的感覺。好像存在了很久,以至於自己都沒有注意過的東西。
他那完美無缺的哥哥。從小到大,永遠走在他前面一步,令他愛恨交織、將他置於那種壓力之下整日無所遁形的人,在他費盡心思竭盡全力引起大人們的注意的時候,總是聚焦所有人的目光卻又淡漠到近乎孤僻的哥哥……爲什麽有人天生就能奪走別人的一切?他思索著,卻又不敢真的去恨。
對啦,鳴人不是說過嗎?鼬哥哥是個很棒的人啊。
人們稱讚哥哥的才能,但是由於本人性格冷淡的關係,沒有人這樣形容過鼬。
他以為鳴人只是中意哥哥的外貌而已。
他一直以為,僅僅是這樣而已。
此刻哥哥的表情,是他從沒見過的。好複雜。那欲言又止般的眼神是什麽意思?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他覺得喉管之中有什麽堅硬的、苦澀的東西哽咽著。他不喜歡,哥哥這樣關懷卻又帶著歉疚的目光……會讓他想起那天,自己回到家,鳴人抱著一堆亂七八糟的床單從臥室裡衝出來,跌倒在地後抬起頭看到自己時的那副神態,只不過鳴人顯得更加慌張無措……後來鳴人解釋說,自己把番茄汁弄灑在床上了。
他還奇怪厭惡一切蔬果的鳴人怎會忽然飲起那鮮紅酸甜的玩意?
但是他沒有懷疑過更多。
只不過那條床單,再也沒有出現在他們的床上了。
原來雨根本就從未停過。
後來他向檢方坦言說,自己記不太清楚細節,只聽到周遭的空氣在嗡嗡作響,還有靜靜躺在手邊桌子上的水果刀,竟和自己早已用慣、卻從未屬於自己的那把,是一模一樣的。
律師合上卷宗,無奈地對家屬搖了搖頭。
精神鑒定宇智波佐助神智清醒,在案發時也有完全的行為能力。面對一下失去兩個優秀的孩子而哀慟不已的家屬,他也只能抱以職業限度以內的同情。
結束探訪前,他看到從始至終都沒有表現出什麽明顯情緒的當事人,依然保持著近乎沉迷的神態,望著特別加固過的玻璃窗外面,那毫無停止跡象的大雨。
“大概是,我永遠都比不上哥哥的緣故吧。”
外形清秀、品行良好、讓人難以聯想到兇殺案嫌犯的男人,對著無邊的雨幕,如此喃喃自語著。
.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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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6-17 | 人間幻象 | Comment : 0 | トラックバック : 0 |
流亡戰艦烏鴉號 #02
We die for NO ONE
Chapter 2 // I don't really care
在他單薄的、沒有顏色的回憶裡,有個叫佐助的人蹣跚而堅定地半抱著他一步一步走上搖搖欲墜的階梯,撞開一扇鏽跡斑斑的門,濃烈灼熱的灰塵氣味嗆得他們睜不開眼睛。佐助伸出手摸摸他的臉,他的視線太模糊,看不清那柔情的微笑;他聽到那個聲音說:鳴人,這裡什麽都沒有……我們住下來吧。
根據鼬的說法,他這屬於記憶錯亂,把沒發生過的事當成現實。他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低下頭用衣角繼續擦鼬的那把匕首。他想這也不是沒可能,畢竟他有一陣子用藥過度,不犯癮的時候也會記不清楚事情。不過他們現在暫居的地方,一處轟炸過後殘存的荒屋,倒是和他貧瘠的記憶有所重疊;實際上這非常刺激,鼬會狀似正直地問他說:“那你記得佐助帶你進屋之後,發生了什麽?”
就算鼬再怎麼好看,也不能讓記憶、偽造記憶和性幻想裡出現的都是同一張臉吧——他撅著嘴,帶點鄙夷地回答說:“還不都是你教我的勾當。”
是的,那涼涼的地板十分舒爽。像極了小的時候,鼬哄騙他,把他圈在懷裡抱起來,藏進房間裡頭去;原來那種事情是這麼的舒服,在懂得背叛與倫常之前更是如此。鼬永遠潔白無暇的襯衫上、那淡薄的消毒水氣味,還有遠遠地站在樓梯轉角,那一言不發的小男孩——這回憶每每令他心驚膽戰。那時候起他終於能夠確定,佐助是真實存在的。所以他們的失散,也是真真切切的。
這說明鼬的謊言亦然。“你他媽少把我當成你那些病人。”如此強悍的鼬,很少有人記得他以前是醫生。鳴人對壓著自己的傢伙比了比中指,神情悠然可愛,令人心動;於是他們事不宜遲,按衝動去行動。如果不是迪達拉一腳踹開門闖進來的話他們應該很快就能到達激動的境界了。
“靠,你倆還有心情搞這個。”
嚴格來說,迪達拉比他們兩個都正直許多。不說謊也不涉黃,一心一意搞爆破。結果他的搭檔一直換一直換,每次換到了換無可換的時候,就被扔過來和他們一起行動。這種時期他們各方面都得小心點。
話雖是這樣說,迪達拉其實還是個挺好的人。據說以前被鼬欺負得好厲害,倒也並沒有耿耿於懷的樣子,一個人蹲在廢墟上看夜空的樣子更是乖得不會讓你想到他在盤算怎麼把星星炸下來。他正是那種你第一眼看到,就能預料到他會怎麼死的人。那還真是帥啊,鳴人想著。他也趴在被炸斷的牆垣邊抬頭看,滿天都是孤獨的星星。他不能說自己孤獨,至少他和鼬是互相佔據著的,那麼究竟是爲什麽,他還是放不下要找到佐助的念頭呢。
他甚至不太記得佐助究竟是誰。
鼬證言說佐助是自己的弟弟。但是鼬的謊言比三十米之外炸開的炮彈的煙塵還要鋪天蓋地。
他不怕這謊言,但是那東西會攪亂他原本就糊成一片的腦海。
在再一次與鼬相遇之前,簡直好像死過一次一樣。
——搞不好是真的。
他閉上眼睛,忽然很想再來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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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5-05 | 人間幻象 | Comment : 0 | トラックバック : 0 |
流亡戰艦烏鴉號 #02
We die for NO ONE
Chapter 2 // I don't really care
在他單薄的、沒有顏色的回憶裡,有個叫佐助的人蹣跚而堅定地半抱著他一步一步走上搖搖欲墜的階梯,撞開一扇鏽跡斑斑的門,濃烈灼熱的灰塵氣味嗆得他們睜不開眼睛。佐助伸出手摸摸他的臉,他的視線太模糊,看不清那柔情的微笑;他聽到那個聲音說:鳴人,這裡什麽都沒有……我們住下來吧。
根據鼬的說法,他這屬於記憶錯亂,把沒發生過的事當成現實。他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低下頭用衣角繼續擦鼬的那把匕首。他想這也不是沒可能,畢竟他有一陣子用藥過度,不犯癮的時候也會記不清楚事情。不過他們現在暫居的地方,一處轟炸過後殘存的荒屋,倒是和他貧瘠的記憶有所重疊;實際上這非常刺激,鼬會狀似正直地問他說:“那你記得佐助帶你進屋之後,發生了什麽?”
就算鼬再怎麼好看,也不能讓記憶、偽造記憶和性幻想裡出現的都是同一張臉吧——他撅著嘴,帶點鄙夷地回答說:“還不都是你教我的勾當。”
是的,那涼涼的地板十分舒爽。像極了小的時候,鼬哄騙他,把他圈在懷裡抱起來,藏進房間裡頭去;原來那種事情是這麼的舒服,在懂得背叛與倫常之前更是如此。鼬永遠潔白無暇的襯衫上、那淡薄的消毒水氣味,還有遠遠地站在樓梯轉角,那一言不發的小男孩——這回憶每每令他心驚膽戰。那時候起他終於能夠確定,佐助是真實存在的。所以他們的失散,也是真真切切的。
這說明鼬的謊言亦然。“你他媽少把我當成你那些病人。”如此強悍的鼬,很少有人記得他以前是醫生。鳴人對壓著自己的傢伙比了比中指,神情悠然可愛,令人心動;於是他們事不宜遲,按衝動去行動。如果不是迪達拉一腳踹開門闖進來的話他們應該很快就能到達激動的境界了。
“靠,你倆還有心情搞這個。”
嚴格來說,迪達拉比他們兩個都正直許多。不說謊也不涉黃,一心一意搞爆破。結果他的搭檔一直換一直換,每次換到了換無可換的時候,就被扔過來和他們一起行動。這種時期他們各方面都得小心點。
話雖是這樣說,迪達拉其實還是個挺好的人。據說以前被鼬欺負得好厲害,倒也並沒有耿耿於懷的樣子,一個人蹲在廢墟上看夜空的樣子更是乖得不會讓你想到他在盤算怎麼把星星炸下來。他正是那種你第一眼看到,就能預料到他會怎麼死的人。那還真是帥啊,鳴人想著。他也趴在被炸斷的牆垣邊抬頭看,滿天都是孤獨的星星。他不能說自己孤獨,至少他和鼬是互相佔據著的,那麼究竟是爲什麽,他還是放不下要找到佐助的念頭呢。
他甚至不太記得佐助究竟是誰。
鼬證言說佐助是自己的弟弟。但是鼬的謊言比三十米之外炸開的炮彈的煙塵還要鋪天蓋地。
他不怕這謊言,但是那東西會攪亂他原本就糊成一片的腦海。
在再一次與鼬相遇之前,簡直好像死過一次一樣。
——搞不好是真的。
他閉上眼睛,忽然很想再來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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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5-05 | 人間幻象 | Comment : 0 | トラックバック : 0 |